我站在被路灯照耀的惨白一片的道路上，身后是影子，白白茫茫，只是影子。

这条路上乌泱泱的人群肩比肩挤着，有摩擦有矛盾，随时有人离开，又有人不断地挤进。

路的两边也是乌压压的一片，路两边的人疯狂的喊着队伍领头的那部分人的名字，像上帝的信徒，领头者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他们尖叫。

我在队伍末尾踉跄的挤着，做着扬旗领头的美梦。

这条冗长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，我挪步甚缓，身边的人却健步如飞。

遥远队伍的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，我听见它划破空气和惨白的光芒直刺入我的耳朵。

我身边的人说，她失足落入了深坑，并且跌的粉身碎骨。

我悄悄挤进路两旁的人群中，我从旁越过路中间队伍里熟悉的面孔，我看到，在遥远的前方有一个巨坑，队伍在这里骤然紧缩，他们侧身而立，小心翼翼地从坑边挪过。

我看向坑底，那人早已被摔的血肉模糊，身边人说她是失足落入的，但那四分五裂的身体分明在说她是被人推下去的。

我背后发麻，身体像被千万根长针贯穿一般站在坑边动弹不得。一时无言。我挤在队伍末尾，没有了先前想要拼命挤到领头的愿望。

身边传来一阵骚动，我抬头向前望去，身体僵硬。

有一群人推着一个巨大的铁球朝队伍撞过来，我看见铁球上干涸血液混合着新鲜的，腐臭和惨叫包围着它，向我碾过来。

这条拥挤的道路似乎被瞬间清空，来不及逃的，就被铺在惨白的路上。

我看见推球的那些熟悉的面孔，是道路两旁的信徒，他们笑着喊着，眼里是嗜血兴奋的光。

我又听见那声尖叫刺入我的耳中，我没有动。

有人握住我的手，并肩而立，我们看着近在咫尺的死亡，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，我闭上眼。

我站在被路灯照耀的惨白一片的道路上，我双眼酸痛，我看不见我的影子。

文/吴芊易